鲍威尔首日国会听证会：美联储无需急于降息，法律不允许特朗普解雇联储理事

02-12

鲍威尔称，经济还强劲，联储希望继续取得通胀下行的进展，没理由急于降息，政策准备好应对风险和不确定性；劳动力市场并非重大通胀压力的来源；中性利率相比新冠疫情前已大幅上升；相信联邦支付系统安全，美联储在系统中只是处理付款的财政部“代理”，相信全美银行账户安全；评估关税的经济影响为时过早，承认关税可能推升通胀。“新美联储通讯社”：鲍威尔概括今年联储的道路是，通胀下行没进展就不降息，经济更大幅放缓就降息。

在半年一度的货币政策主题相关国会听证会首日，美联储主席鲍威尔重申，联储不急于降息，还重申，特朗普无权解雇包括他本人在内的美联储理事等决策者。他回应政府效率部（DOGE）削减成本引发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关闭和联邦支付系统安全担忧，称美国政府的支付系统仍安全。

美东时间2月11日周二出席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下称银行委员会）听证会时，鲍威尔在事先准备的演讲稿中强调，美国的通胀率仍居高不下，经济增长持续强劲，在此环境下，联储对调整利率有耐心，重申降息太快和太慢的两方面风险，还重申，未来调整利率时将评估数据、经济前景和风险均衡。

鲍威尔说：

“由于我们现在的政策立场限制性比以前小得多，而且经济保持强劲，我们不需要急于调整政策立场。我们知道，政策限制性削减得太快或太多，可能会阻碍通胀（下降）的进展。同时，政策限制性削减得太慢或太少，可能会过度削弱经济活动和就业。在考虑进一步调整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的程度和时机时，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将评估即将公布的数据、不断变化的前景以及风险平衡。”

而后他又告诉议员，美国的经济状况相当不错，联储“希望在控制通胀方面取得更多进展”，认为“我们的政策利率处于良好水平，没有理由急于进一步降低利率。”

在发言稿中评价经济时，鲍威尔说：“总体而言，一系列指标表明劳动力市场状况总体平衡。劳动力市场并不是重大通胀压力的来源。” 通胀方面，鲍威尔评价，过去两年，通胀率大幅下行，可依然“一定程度上高于”美联储的长期目标2%。

鲍威尔在发言稿中称，美联储将为了最有利于实现充分就业价格稳定的双重使命而调整利率，

“如果经济保持强劲，通胀率没有继续持续向2%靠拢，我们的政策限制性可以维持更久。如果劳动力市场意外走弱，或者通胀率下降得比预期快，我们可以相应地放松政策。我们关注双重使命面临的两方面风险，政策已经准备好应对我们面临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听证会伊始，彭博行业研究的利率策略师 Ira Jersey 和 Will Hoffman评论称，本周的国会听证会上，鲍威尔不太可能改变目前美联储的暂停行动模式，联储可能至少3月的下次会议还会继续暂停降息，周二银行委员会的问题偏向于政治声明，而不是货币政策问题。

周二的听证会后，有“新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的资深美联储报道记者Nick Timiraos评论称，鲍威尔此次概括了美联储2025年的道路：如果通胀下行没有进展，就维持利率不变；如果经济放缓幅度更大，就降息。

中性利率相比新冠疫情前已大幅上升

听证会上的问答环节，有议员问，中性利率——即理论上联储认为既不会增加通胀上行压力也不会抑制通胀的利率水平是否已经上升。

鲍威尔回答，是的，现在的中性利率比新冠疫情之前高得多，疫情前的中性利率“非常、非常低”。FOMC的很多同事也认为，现在的中性利率应该更高。

相信支付系统安全 美联储在系统中只是处理付款的财政部“代理”

听证会上，有议员警告，马斯克领导的DOGE团队有权访问财政部的支付系统，这可能会产生影响，还称美国新任财长贝森特似乎在“陷害”美联储，因为他说控制支付系统的是美联储、不是财政部。

鲍威尔解释，在联邦政府的支付系统中，美联储只是充当财政部的“财政代理”（fiscal agent），不决定如何支出以及为何支出，只是处理付款。鲍威尔说，他相信联邦政府的支付系统是安全的。

还有议员表示，很多民众担心DOGE的活动，“非常担忧”CFPB的运作情况、隐私问题，甚至银行存款是否安全。

鲍威尔回答：“我认为，总体而言，全国各地的银行账户都是安全的。” 他指出，银行有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承保，而且银行系统资本充足。

有议员问美联储向CFPB支付的情况，鲍威尔说，联储不得修改CFPB的请求。他说，美联储依法向CFPB提供运转资金，这是非常清楚的。

鲍威尔不相信DOGE已经企图染指美联储的系统。有议员问，DOGE的成员到目前为止是否已经访问过美联储的联邦支付系统。鲍威尔回答：“我认为没有。”

鲍威尔承诺，如果马斯克或DOGE的哪个成员试图进入美联储的系统或侵犯其独立性，他将向银行委员会通报。

评估关税的经济影响为时过早 关税可能推升通胀

被问及如果特朗普试图罢免美联储的政策制定者会发生什么，鲍威尔回答：“这显然是法律不允许的。”

关于贸易政策，鲍威尔表示，当“一个大国”不遵守规则时，自由贸易就不会发挥良好作用。“我认为自由贸易的标准情况和所有这些在逻辑上仍然有意义”。但他同时表示，评论和制定贸易政策不是美联储的工作。

有议员问，大幅提高关税和减税带来的赤字增加是否会给通胀带来上行压力，还反问“这不是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吗”。

鲍威尔没有正面回答关税的影响，而是表示，现在评估关税的经济影响为时过早。他说：“实施哪些关税政策还有待观察，猜测是不负责任的。”

被问及是否会坚持数据并且不会预判关税如何影响经济时，鲍威尔回答：“总是如此”。

此后，鲍威尔对议员承认，推升通胀是关税“一个可能的结果。”

反思硅谷银行倒闭：需重新审视去银行化问题

银行委员会的主席Tim Scott 提到去银行化（debanking）的问题，称至今没有谁为2023年硅谷银行倒闭负责。鲍威尔说，硅谷银行倒闭是制度规则的失败，不是哪个员工的问题。而Scott说，应该追究个别员工和主管的责任。

鲍威尔说，他认为，以新的角度审视去银行化是公平的。去银行化问题需要重新审视，美联储会这样做。谈到硅谷银行的倒闭时，鲍威尔表示：“每个人都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并决心做得更好。”

没有监管机构能取代CFPB工作 联储监管银行保护消费者的工作照旧

有议员提到因特朗普政府取消资助而暂时关闭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问CFPB关闭期间，谁在关注银行业的消费者利益问题，鲍威尔回答：“没有其他联邦监管机构。” 他还表示，说CFPB不会履行监管职责只是“一种假设”。

被问到美联储是否还在为确保小银行遵守消费者金融法而工作时，鲍威尔回答：“仍在工作。一切照旧。”

被问及银行压力测试改动时，鲍威尔指出，相关行政法有“很大变动”。

鲍威尔说，特朗普政府新的银行监管机构班子上任后，美联储期待与他们合作，完成巴塞尔协议III的最终目标，即一系列全球银行监管改革。鲍威尔重申，他认为大银行需要持有的资本水平“大致正确”。

10年期美债收益率可能维持高位 联储无法控制长期利率

来自内华达州的议员称，该州的居民期望房贷利率降低，问银行的按揭利率今年是否可能降至6%。

鲍威尔说，这实际上和美联储的政策无关，要看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按揭利率可能依然高，即使该利率下降，在很多地方的楼市，可能还会有住房供应不足的问题。

鲍威尔暗示，10年期美债收益率“可能维持高位”，不过一旦美联储降息，长期借贷成本应该也会下降，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况。”

有议员问鲍威尔，为什么美联储无法控制长期利率。他说，这里面有很多因素，比如通胀预期和预算赤字轨迹。“我们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大多数时候没有。”

期限溢价上升可能部分源于债市投资者考虑到发债将增加

鲍威尔表示，总体的数字“对经济非常有利”，但他承认民众正在感受到通胀带来的影响。他说，这是在提醒，大家有多痛恨通胀。

鲍威尔表示，在联邦政府债务方面，美国国债市场的投资者“将考虑即将到来的联邦债务供应量”。鲍威尔表示，两者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但他明确表示，通胀爆发“有很多原因”。这“可能是期限溢价上升的部分原因”。

华尔街见闻上月提到，期限溢价是近期美债利率上行的主要原因，分析认为，特朗普政策的不确定性以及美债供需矛盾，将美债的期限溢价推升至高位。

将在准备金有点高于充足水平时停止缩表 目前准备金仍充裕

被问到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时，鲍威尔说，联储有意放慢缩减资产负债表（缩表）的速度，并且在银行准备金余额一定程度上高于据联储判断符合的充足水平时停止行动。最近的数据显示，准备金仍充裕。

“基本上，我们将关注准备金的条件、准备金的市场状况，并将在我们认为有点高于充足水平时停手。目前这项工作仍在进行中，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

鲍威尔表示，量化宽松（QE）只是在利率为零且无法再降低利率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工具。“我们现在距离零利率还很远。”

现在是纠正政府预算不可持续的最佳时机

有议员提到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以及债务融资的成本均增加，鲍威尔借机敦促国会削减赤字，重申联邦政府的高赤字不可持续，认为现在是纠正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鲍威尔表示：

“美国联邦（政府）的预算正走在一条不可持续的道路上。”

“现在正是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

“两房”确实压低了抵押贷款利率 长远来看私有化有一定吸引力
有议员提到撤销美国政府对房地美和房利美——“两房”托管的提议，问此举可能对房产市场的影响。

鲍威尔表示，从长远来看，将这两家抵押贷款巨头私有化“具有一定吸引力”。他表示，他不会对这些实体的重组或私有化置评，这是国会立法者的工作。但他接着说：“我认为它确实压低了抵押贷款利率——事实上它们是主权风险”实体。

供应是住房市场复苏的关键

有议员问住房购买力下降的问题，鲍威尔表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地方监管、通胀和长期利率的问题，而这些并不是美联储能直接设定的。

此后又有议员问到住房问题时，鲍威尔表示，增加供应实际上是国会的职责，而不是美联储的职责。该议员认为，利率更低会增加住房供应，而鲍威尔表示，这也会增加需求。鲍威尔认为，供应是住房市场复苏的关键。

支持建立稳定币监管框架保护消费者 不会发行央行数字货币

有议员说，监管需要促进创新，但要确保安全，一些议员在研究稳定币监管，希望确保这方面的保护到位。

鲍威尔说，美联储支持为保护消费者而建立稳定币监管框架的努力。联储会提供他们的技术想法。

此后有议员让鲍威尔承诺美联储永远不会拥有央行数字货币（CBDC）。鲍威尔说，只要他还是美联储主席，美国就不会发行CBDC。

应由各州解决住房保险短缺问题

有议员问，应该如何看待气候变化、住房保险和金融稳定的风险。

鲍威尔强调，美联储不监管保险公司。但他指出，保险业已撤出脆弱领域。银行业也可能撤出。他说，风险在于人们将无法获得相关领域的保险。需要州和地方政府考虑为脆弱领域提供保险。他不确定这是否存在金融稳定问题，但它“将产生经济后果”。

换句话说，鲍威尔认为，应该由各州自己解决住房保险短缺的问题。

美联储并未“人手过多”，倒是“工作过多”

鲍威尔在答问时暗示，他不想卷入党派之争。他说：“如果我们（美联储）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远离政治，我们就能制定更好的政策并降低通胀。”

有议员问公共服务的原则以及鲍威尔怎么看美联储的员工。鲍威尔说，很自豪能与他们共事，并强调了员工们在疫情期间为维持金融体系和经济运转所做的努力。

该议员又问鲍威尔，是否认为美联储“人手过多”。鲍威尔否认“人手过多”，接着说，联储的员工可能“工作过多”。

评论称，这显然是针对特朗普政府寻求政府减员“瘦身”这个背景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