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加速亚洲“去美元化”浪潮：非美货币交易增加，人民币结算量飙升

2025-05-09

银行和经纪商发现，对绕过美元的外汇衍生品的需求正在上升，因为贸易紧张局势为多年来人们去美元化的趋势增添了紧迫感。金融机构收到的相关交易请求越来越多，其中包括避开美元、涉及人民币、港元、阿联酋迪拉姆和欧元等货币的对冲交易。还有以人民币计价的贷款需求，印尼一家银行正在设立人民币柜台。

目前，绝大多数外汇交易使用美元，即使是在两种本币之间转账。例如，一家想要菲律宾比索的埃及公司通常会先将当地货币兑换成美元，然后再用收到的美元购买比索。但企业正越来越多地考虑跳过美元作为中间人角色的策略。

寻找替代货币的尝试是另一个迹象，表明企业和投资者正在放弃美元这一全球储备货币。本周，随着对贸易协议押注的转移，美元遭受了一波抛售。以“美元微笑”理论而闻名的知名策略师Stephen Jen警告称，可能出现2.5万亿美元的“雪崩”美元抛售，这可能破坏美元的长期吸引力。

本周美元的暴跌反映了对贸易紧张局势的短期担忧，这种担忧目前正在主导市场情绪。但是，美元使用方式和使用对象的结构性变化表明，去美元化将是一个长期趋势。

国际金融研究所中国研究主管Gene Ma表示：“非美元货币之间交易的增加，主要是由于技术发展和流动性增加。交易各方觉得，交易价格可能不会比使用美元更低，因此交易自然会增加。”

去美元化提速

根据与亚洲各地企业和金融机构员工的谈话，绕过美元的尝试正在加速。新加坡一家大宗商品交易公司的一位人士说，欧洲和其他地区的金融机构越来越多地推出剔除美元的人民币衍生品。几位知情人士表示，中国内地、印尼和海湾地区之间日益密切的商业联系，正刺激对非美元对冲的需求。

新加坡一家金融机构的交易员表示，欧洲汽车制造商正在推高对欧元/人民币对冲的需求。据该公司一位高管说，在印尼，一家外资银行今年将在雅加达成立一个专门团队，以满足当地客户在促进印尼盾兑人民币交易方面日益增长的需求。

美元的逐渐消失侵蚀了全球贸易的基石之一。几十年来，从新兴市场债务融资到贸易结算，它无处不在。据最近的一项估计，使用美元作为中间货币的交易约占其日交易量的13%。但在美国总统特朗普不可预测的贸易方式迫使人们彻底反思美元在世界上的地位之前，美元的全球使用就已受到威胁。

多年来，中国一直在努力推动人民币在国际上的使用，与巴西、印尼等国签署了货币结算协议，并推动人民币在全球的使用。由新兴市场国家组成的金砖国家集团已经讨论过去美元化。在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引发了一些国家放弃美元的兴趣，此前对莫斯科的制裁引发了人们对美元是否已成为金融武器的质疑。

可以肯定的是，几乎没有市场参与者怀疑，中国将逐步放弃美元储备。首先，没有现实的候选人可以取代它。全球支付公司Swift的数据显示，过去两年，欧元在全球交易中的使用有所下降，而对于不直接涉及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贸易而言，人民币仍是一种新鲜事物。

人民币吸引力上升

全球支付公司Swift的数据显示，3月份人民币在全球支付中所占比例约为4.1%，远低于美元在全球49%的使用比例。但中国的一些支付是通过自己的系统完成的，该系统正在迅速增长。根据数据，跨境银行间支付系统的年交易量在2024年达到约175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超过40%。

今年3月，中国投资者和贸易公司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交易的比例达到创纪录水平。中国的出口商也在加快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扭转了此前出口商因担心人民币走弱而坐拥美元收入的趋势。

根据数据，截至2025年3月，中国对东南亚的出口在五年内增长了80%以上，而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沙特阿拉伯的出口增长了一倍多。这远远超过了该国对美国和欧盟出口的增速。

虽然以人民币为基础的对冲往往比以美元为基础的对冲更昂贵，但基础人民币贷款的低利率可能意味着，对借款人来说，总成本仍具有吸引力。

法国外贸银行首席亚太经济学家Alicia Garcia Herrero表示：“你可以以美元融资成本的三分之一为自己融资。不过，人民币也有局限性，因为离岸流动性并不多。”

过去一年，美元兑主要货币的对冲成本有所上升，在去年11月美国总统大选前夕和今年4月分别出现飙升。期权交易商对对冲美元下跌的需求激增。

与关税相关的美元波动清楚地表明，不仅仅是中国和其他主要经济体在削弱美元在世界上的地位。特朗普在汇率问题上发出了复杂的信号，但他抱怨美元走强，并任命了经济学家Stephen Miran担任最高职位，他曾写过一篇关于美元为基础的世界秩序的彻底变革的文章。

特朗普的贸易方式、他明显愿意放弃长期以来的做法，以及他对美联储的一再批评，都加剧了一种感觉，即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主导地位正面临几十年来最大的威胁。

包括Oliver Harvey在内的德意志银行分析师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写道：“鉴于美元非凡的持久力，似乎需要国际环境发生真正划时代的转变，才能取代美元。但这种转变正在发生的风险越来越大。”